配对：Sam/Dean
作者：反角
说明：本来是给二爷备的G，结果这家伙窗了。
但故事已经想好了，就放个大略的大纲版，满足一下我讲讲童话小故事的心。
背景是底特律后魔王米的另一种可能。
半夜码的。
Sam被邪魔吞噬内心，世界濒临末日。
Dean拼尽所有力气也无法阻止他催动仪式，在奄奄一息时声音嘶哑地最后一次呼唤他。Sam终于在千钧一发夺回了意识，他透过重重屏障看着Dean满是血污的脸，看见他双眼中仅存的微弱光亮。他对他做了个口型，而后逆转咒语，让覆灭世界的诅咒垮塌到他一个人身上。
他说，再见，Dean。
屏障之内有如千万颗核弹同时爆裂，Sam灰飞烟灭。Dean被一股热风拂面，像和沙尘撞了满怀，狠狠摔在几米外，起身后发现全身伤口都已愈合，周遭夷为平地，除他以外再无活物。
但总算是安然战胜末日，世界得以保存，人类得以生存，光明祥和的曙光得以再次照耀。只是一个站在沙漠般荒芜土地上的落魄男人失去了他的弟弟。
Dean原以为最压抑的时刻，只不过是看着Sam笑着同他道别的那一瞬，没想到那苦痛会成吨加剧。Sam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，不仅仅是他的肉体与灵魂，Sam的存在被彻底抹去。
没有人记得他的任何零星一点，他的身影在相片中消失，他的声音在磁带里变成嘈杂噪音，他曾写下的文字成了一片空白。
除了Dean，无人知道曾有这样一个人降生于世，历经磨难又死去。
Dean在第一个月拼命向他们证明Sam的存在，一遍遍写他的名字，画拙劣差劲的画像，翻找他曾参与过的案子捧出一叠叠陈旧的资料，对着他们扯开领口露出那个相同的纹身，他甚至找回了那枚被丢弃的护身符，紧握着它将那个名字反复提及。
但结果都是一样，就像Sam的灵魂消失在天堂地狱人间，无论人类天使还是恶魔，都只对他摇头，或冷漠或怜悯，或同情或痛心。
第二个月Dean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。他封闭内心，在歇斯底里与沉默寡言中不断转换，在这过程里他发现一个更为可怕的事实，就像Sam死去那天他遍体鳞伤却不治而愈，他遭到任何伤害都能迅速愈合或恢复。
他痛苦不已，这个人仿佛只活在他一个人的记忆里，他一度想埋葬这个幻影般的存在，但即使酒精也无法麻痹涌动不休的过往。他记得他的笑容他的血，记得他给他挖出子弹缝合伤口，记得那场灿烂热烈的烟火，记得他们之间的摩擦裂痕与热爱，记得那些沙哑的吻和糟烂情话。
他在夜里醒来，摸到自己温热的脸，想那样完整鲜活的人，怎么可能是作假。
第三个月Dean开始寻求Sam消失的原因和找回他的方法。他拼拼凑凑得出了原因，那个诅咒将Sam的灵魂彻底碾碎，而庞大能量在小范围内的爆发产生了时空扭曲，他的灵魂碎片由此散落到各个平行宇宙之中。
灵魂在这个宇宙的彻底抽离，导致了他在这个世界的彻底消失。如果能找回所有的碎片，Sam就能在人们消散的记忆里重新鲜活。
Dean在某个隐居巫师的口中获得了穿越各个平行宇宙的咒语，在那个午后踏上不见尽头的旅程。他将心脏作为容器，存储那些稀碎的灵魂碎片。巫师在他手上画了一道符咒，用于灵魂的最终拼凑。
Dean在每个宇宙只能停留127秒，否则便会造成其他宇宙的扭曲。万幸由于某种指引，他总能穿越到最接近碎片的地方。
他找到的第一块碎片，在某个醉酒男人的酒杯里。他烂醉如泥，可总咕哝着一个名字，抱怨他为什么不接受自己的告白，摸摸自己的嘴唇像在回味甘甜的蜜糖。
被冲刷上海滩的人鱼仍在啃食着猩红的心脏，被剜开胸口的男人紧握一把尖刀形容熟睡。Dean在海滩上散落的人鱼鳞片之间摸索到第四块碎片。人鱼抬脸，仿佛是泪仿佛是海水。这绿眼睛的怪物说道，你也要把你的心脏送给我吗？为什么你们都不先问问我，或许我只想要一个吻呢？Dean在海风里将匕首背到身后，他不能插手平行宇宙里的生死。
第十二块碎片躺在一个熟睡婴孩的枕边，Dean小心翼翼捡起它，在婴孩父亲踏上楼梯时躲进门后的阴影里。年轻的父亲轻手轻脚抱起他，那婴孩趴在宽厚的肩上，忽然睁眼看向紧贴墙壁的那位不速之客。Dean张嘴想说些什么，但时间到了，他鬼魂般消失。
有一块碎片卡在寄居蟹的旧壳里，Dean摇晃了许久才抖出来，险些没能赶上时限。两个寄居蟹钻在岩石缝隙之间一前一后地迅速往海边挪，他突然很想大笑。
之后是第二十一块、第一百零一块……
第三百四十七块……第一千零六十一块……
Sam的灵魂实在太零碎了，那么多宇宙，他仿佛永远也走不完。一年两年很快过去，三年五年仿佛也只是昨天。他意外发现，除了不再受伤之外，他也不再变老。
Dean偶尔会停下来，停在原来那个谁也不记得Sam的世界，在穿梭各处所生出的茫然里抛下一只铁锚。他将手捂在心口，里面的灵魂碎片像在彼此碰撞。他想Sam再等我一会儿，再一会儿，我带你回来。
他在落魄流浪汉的脚边捡起碎片，走到街对面的街头画家身后。那人正勾勒着一条街的局部，落拓男子的一头乱发仿佛是点睛之笔。Dean看他打完草稿，想如果下次再遇到画家，或许能来得及让他们画一张Sam的速写。可是他有些说不出他的样子了。
他在河神的权杖上取下镶嵌在头骨上的碎片。河神在他临走时凝结时间，说道你无需这样麻烦，只要你愿意留在这里陪伴我，我便能让你的弟弟重新出现在你眼前。Dean拒绝了，他并非为一个躯壳出发，他希望的是那个世界记起他。
河神困惑道，他既然已经活在你心里，为什么还一定要他复活在那个世界里？Dean想了想，他原先有答案的，太久没人问起，反而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了。
他笑了笑，说道，只是想炫耀。他这么好，我想全部人都能知道。他切断了凝结，退出这个宇宙。河神的蛊惑让他心脏依旧狂跳，妈的他爱的人这么好，怎么能只他一个人知道。
他想更多人提起Sam，说起他的名字，知道他的面容，记得和他有关的伤痛快乐或牺牲，了解他的勇敢与愚蠢，为他大笑或痛苦。
第八年，Dean回到了Sam消失的地方。
那里已成了真正的荒漠。他的心脏里装满了成千上万的碎片，满满当当，却压不住他剧烈的心跳。
他割开那道符咒，伤口在血液流出的瞬间迅速愈合，但足以开启仪式。那些灵魂碎片从他心脏中慢慢抽离，在他面前缓缓聚拢，闪着柔软又灿烂的光芒。无数无数个宇宙在其中隐约可见。
在走过第一个第二个时，Dean可能还无所知觉，但他走过了数以万计的宇宙，那个隐秘的规律便不再是秘密。Sam的每一片灵魂都落在每一个宇宙的「Sam」附近。
而每一个「Sam」与一个「Dean」相牵连。热爱他，疼爱他，或痛爱他，疯狂辉煌或潦倒。他们俩就像被割裂的伤口，一定要或细密或针脚粗糙地缝合在一起，彼此感染彼此纠缠。
心脏里已经空空荡荡，但仪式仍在继续。灵魂愈加完整，源源不断地将剩余的碎片从Dean周身抽离。
在Sam逆转咒语的那一刻，他看见Dean垂死的灰暗双眼，他最后的依恋与愿望裹挟着部分灵魂撞向他，融成一个不可见的屏障。他的灵魂化作星尘散落在Dean周围，日夜环绕他。他保护他愿望太过强烈，以至于时间都无法再伤害他。
所以唯独Dean一个人记得他。所以Dean能在浩瀚宇宙确定那些碎片的方位。
仪式即将结束，灵魂几近完整。最后一片灵魂离开他的身体，他的身影会在他口袋里的相片上显现，他的声音将在留言里清晰，他的爱会重新炽热可触，世界会记起他。Dean伸手探向Sam洁白耀眼的灵魂，明亮得他要流泪。他轻声道，欢迎回家，Sammy。
而与此同时，穿越无数宇宙所积攒下的重压，在那最后一块碎片离去的同时，屏障垮塌的瞬间，将他碾成齑粉。
在荒芜土地上，一个灵魂轻轻升向高空，一滴眼泪沉沉落入黄沙。
THE END
2017年7月5日